“一旦应承下来,今后大钊危存亡皆在肩上,你若不肯,现在便可踏出这个大门,安安心心做你墨家少爷,再不会有人逼迫你。”墨太后声音虽柔,眼神却严厉,拿出前些年执政时的威严来。
片刻的沉默,墨宁起身撩起衣袍,双膝重重落地,声音沉稳有力,重若千金,“微臣愿意。”
此话一出,太后柔了眼眸,墨珏双眼含笑,起身亲自将墨宁扶了起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一切信任与托付皆在不言中。
时值七月夏风才去,初秋的风拂过落红绿叶,自清修院出来,墨宁脸色不知悲喜,抬首望向天边压顶的乌云,眼中闪过几丝晦暗难明的色彩。
“哥哥……”
身后传来墨菲疾呼的声音,墨宁转身,见明黄凤炮的皇后行来,忙躬身行了礼,“皇后娘娘还有何事?”
墨菲上来定了定神,瞧着自家哥哥看了半晌,才问道:“哥哥但真决定替皇上做事?”
墨宁低了低头,皇上有意打压墨家,若爹爹知道他暗中替皇上做事,不知气的何如。“娘娘,微臣……”
他难以启齿的话,墨菲心中自有数的,看得出哥哥内心也正挣扎着。低低叹了一声,道:“爹常说哥哥不够睿智,其实你比墨家所有人都看的透,尽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。”
妹妹的理解,令墨宁心中不安少了一些,头又低了低,“多谢皇后娘娘,若没有旁的事,微臣先告辞了。”
墨菲点点头,垂眸掩去眼中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苍凉,王孙公候,表面看着风光无限,谁又能真正理解这其中的苦楚呢?
她抬眼,只来的及收敛被日光拉长的、消瘦的背影,心中悠悠一叹,但愿哥哥能摆脱爹爹的控制,真正做到解脱。她这一生已经陷在宫中,虽是心甘情愿,却不想哥哥也步上同她一样的路。
直到晚间,秦攀性命无恙的消息才传入宫中,瞿良邪紧绷的神经一松,整个人便倚在案几上,长长的淡红色护甲一圈一圈地沿着瓷碗的金边描摹,视线一转,便瞧见窗柩上那只正欲破窗而去的蝴蝶。
她坐的住,在她对面的安嫔却坐不住了,急急说道:“如今皇后已然重新获宠,公孙玲珑亦是盛宠不衰,娘娘却还如此清闲,嫔妾可实在噎不下这口气呢。”
瞿良邪转头看了她一眼,“眼下皇上正在为秦王之死忧心,谁也不敢去扰,本宫又如何敢去触其锋芒?”
安嫔虽是聪慧知道进退,思维局限在后宫,这样的人在皇上跟前虽然讨巧的很,但也仅仅是讨巧而已。何况眼下这个情况,她的讨巧也起不了作用的。
听瞿良邪这样说,安嫔心便渐渐凉了下来,公孙玲珑若知道自己和瞿良邪走得近,势必不会放过自己,她只能在两者之间做个选择,究竟是玲珑宫还是福蕊宫,必须有取舍。
瞧出她的心思,瞿良邪搁下杯子柔柔笑道:“梦姐姐不必担心,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,不登高如何跌重?本宫如今忝为协理六宫,自然会尽心尽力替公孙皇贵妃分忧,本宫父亲在朝中也会竭力与公孙阁老方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