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了众位将士心中所想,瞿良邪清了清嗓子,沉声道:“你们拿不定主意,自去叫出小梁将军即可。”想了想,又将腰间一那枚勾月玉佩解了下来,让沁儿一并递了过去,“给小梁将军看看这个,他便知道了。”
那小队长先闻瞿良邪称梁容为小梁将军,颇为意外。因梁家两任将军,父梁德忠为威武将军,子梁容为威远将军,因二人同在军中,便称梁容为小梁将军,这并非什么秘密,可若是寻常人也断然不晓的。又见瞿良邪拿出信物,心想若他所言属实,自己不传递进去,恐怕贻误要事。
便叫人看住了三人,自己亲自拿了那枚玉佩去请示将军来。
不多片刻,便见一身材魁梧身着黑红铠甲的将军流星大步行了出来,见了城门外的瞿良邪三人,先是惊了一下,随后见沁儿手中托着的明黄锦盒,双膝落地行了一礼,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身后众位将士方知眼前金令剑是真,连忙跟着一起下跪,山呼万岁。
瞿良邪虚手相扶,方才道:“小梁将军快快请起。”
梁容也不多纠结,起身躬身立在一旁,视线在瞿良邪三人身上扫了一遍,方才从袖中恭敬将那枚勾月玉佩取出,双手捧着问道:“敢问大人,此枚玉佩乃是何人所赠?”
瞿良邪伸手取过,别在腰间,方才笑道:“幼年成承蒙一位好友相赠,只可惜故人已去。”
她话中气氛一滞,听得梁容亦是身子一僵,又盯着瞿良邪瞧了半晌,方才侧身道:“大人请入城。”
瞿良邪三人入城,直去梁帅府,至厅上,梁容将瞿良邪请入上座,屏退众人后,方才小心翼翼问道:“大人可是末将故人?”
瞿良邪抿了口茶,方才柔声笑道:“昔年将军曾说要似令尊一般征战沙场,令敌闻风散胆不敢扰我大钊半分,如今看来,将军是做到了。”
如此一言,更确定梁容心中所想,又是深深弯腰作揖,方才道:“末将见过皇贵妃。”
瞿良邪荡在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窝深处,浅浅笑开,“这些年来,将军可安?”
这一句寻常问候,却令梁容这个沙场老将也不免动容。昔年瞿少尘拜师于威武将军门下,持的是他师弟的身份,虽他七岁,却也是脾气秉性极为相投,而那时瞿良邪常做男装跟在瞿少尘身边,自然也是熟识的。
闲来时梁容也曾指导瞿良邪几招,却因她终究是女孩子,不敢多教。却不曾想,昔日的小女孩,如今成为大钊朝堂之上风云人物。
半晌,他方才应道:“一切都好。”
封侯拜将,自然一切都好。眼前的人经历那么多大起大落,他在军中听着便已是胆战心惊,为她狠狠捏了一把冷汗。如今故友重逢,她却用风淡云轻的语气问出一句可安好?分明那柔柔的眼波中沉淀了悲凉往事,却能笑的那样温和,仿佛岁月给与她的一切不公,在她眼中就似耳畔不经意散落的一丝乱发,轻轻一拨便又无碍了。
瞿良邪点点头,梁容境况不能说不好,她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沉香木大椅,请他坐下,继续说道:“本宫一路行来,见城中门户紧闭,想必是大人已经下了禁城令,不知蜀兵眼下攻势如何,没有援兵的情况下,大人还可坚守多久?”
梁容正色道:“城中兵马粮草充足,就是坚守一月,也断不成问题。”微微一顿,他抬眼看了瞿良邪一眼,那张蜡黄的面容没任何情绪波动,方才道:“只是昔年琏王爷曾被称为用兵的鬼才,蜀王乃他独子,又承娘娘教导,末将担心他会出其不意防不胜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