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跟在墨谆身边的时间不短,但也不长,往年间一切主意都是瞿良邪拿的。也就是她去了蜀地后,众人才渐渐开始认识这位年轻的蜀王,都知道他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。
陆熏来到蜀地的时间虽然短,但她是墨谆的贴身侍卫,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,深知他并非没有头脑的人,此刻下达攻城的命令,恐怕是因为瞿良邪到来的缘故,因此她心中也不安起来。
筹措了半晌,方才对墨谆说道:“王爷此番攻城,可有令三军信服的理由?”
“行军打战,军心尤为重要,珽王叔的事情给他们的打击小,我们太需要一场胜战来稳定军心。”墨谆不动声色地说道,却在抬眼的一瞬间看到陆熏眼中的担忧,浅浅一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,道:“我自有分寸,不会教他们白白牺牲。”
他这话说的轻,却听得陆熏心中一寒,所谓不会教他们白白牺牲,终究是要牺牲人的。她也并非妇人之仁,战场生死瞬息万变,各种道理她岂会不懂?只是墨谆明知会有人牺牲,却仍旧一意孤行攻城,不似往常求稳作风。
她明知这个变化是为何,却无法阻止他。
瞿良邪在墨谆心中的地位,绝非一个继母那样简单,她是他的人生老师是他的引导者,更是让他在父王去世后振作起来的人。
但他对瞿良邪,又绝非单纯出于恩义的情谊。
这份情,迟早会害了他。
立在墨谆身后,陆熏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男子,他如今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,都只为另一个女人。她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凉意来,若是没有瞿良邪,就好了。
若是没有她,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好了?
攻城指令一下,墨谆手持长枪一马当先,陆熏则打马紧紧跟随左右,护他周全。
梁容乍然听得蜀兵攻城的消息还不可置信,直至来到城楼上,见蜀兵气势雄昂蜂拥而来,忙指挥人做好防御。好在白洲一直处于备战状态,不过片刻后都反应过来,抵御了敌人的一次进攻。
眼看蜀兵前仆后继,梁容立在城头脸色十分难看,遥遥看见在军阵中横穿猛撞的年轻王爷,不觉想起昔年琏王爷的风采。那是个极温柔的人,双手不曾染过蝼蚁命,与眼前少年蜀王的身影完全重叠不到一处。
不觉得轻叹一声,似琏王爷这般的人物,天上地下,也是在难以找出几个来。又一想皇贵妃既然前蜀地见蜀王,蜀王既然在这里,她又在何处?难不成但真被蜀王扣了下来?可也未曾见有人来回禀啊!
他正想着大事不好,急急转身要去瞿少尘,后者倒是先来了,面色沉重道:“皇贵妃但真被蜀王扣了下来,倒不致有生命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