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攀点点头,还未说话,春晖便嚷道:“人死了,难道连丧都不发吗?什么叫趁着夜色送出城去,难道她也怕人说心狠手辣,不敢叫人知道吗?”
又骂秦攀:“枉费夫人待大人情深义重,临到头来,大人却连半句话也不肯为夫人说情。”
满屋子寂静中,她的话沉沉地砸在所有人的心间,那满桌佳肴还冒着热气,她怀中的人却体温渐失。
秦攀却恍若未闻,起身,垂着眉眼道:“替夫人将衣服换上,入殓盖棺。”又对方凌说:“我送公公出去。”
方凌点点头,又看了看楚岁,便转身离去。
林路回宫后将事情前后一一说给瞿良邪听了,她倚在窗前剪纸,手一颤,就快剪好的双喜字便坏了,不觉叹了一声,搁在一旁,又道:“兄长越是沉得住气,越是说明他对楚岁的感情有多深,这次的谢礼,本宫看的想好要向兄长讨要什么了。”
秋月替她换了一盏安神茶来,笑道:“既然二人有情,娘娘又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,白费力气不说,还惹的那么多人厌恶娘娘。”
瞿良邪抿了口茶,笑道:“厌恶我的人那样多,多两个也无妨,何况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,一直搁在二人心间,又岂能说出那样的话来。唯有死后重生,方才能叫二人各自放下心中隔阂,接受彼此。”
微顿,她将茶杯放下,笑的更是温和,“何况,难得有捉弄兄长的机会。”
秋月与林路对视一眼,皆不自觉地后退一步,主子算计起人来,从来是悄无声息的。
翌日一早,秦府夫人没了的消息便传了出去,终究不是什么大事,未曾掀起多大的风浪,此事也就这样过去了。
三天丧期一过,秦攀便要远赴边境之地去调查尘诺受刺一事,前来向君王辞行,墨珏特意让他去见见瞿良邪。
瞿良邪才将处理完宫中琐事,打发了几个不省心的妃嫔,正是乏味的时候,听闻秦攀来了,不免打起十二分精神,叫他进来。
秦攀仍旧着深蓝的圆领官服,想是为了楚岁的事情,这两日不曾好好休息,满脸的疲惫,连声音都那样没精打采,“微臣见过皇贵妃。”
瞿良邪点点头,问道:“楚岁的身后事可安排妥当了?”
秦攀道:“已经命人运回她的故乡,停灵两日便要入土。”
“你可曾怪我?”瞿良邪又问道.
“那是她咎由自取,怨不得人。”秦攀道。
瞿良邪盯着他看了片刻,又道:“秦府没个女主人可不曾,兄长可有中意的人选,我定会为你做主。”
秦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因为瞿良邪这句话有了松动,却道:“内子虽是咎由自取,但好歹是我夫人,虽无夫妻之实,但名义上还是秦府的女主人,按理是要为她服效三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