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湘莲自然明白个中道理,可看到向来面不改色的瞿良邪今日的神情,怕是伤心到了极点,她心中实在不忍,“我也不过是看她可怜,不求荣华自由,却求君王真心。”
“瞿良邪那样的人,何曾要你我来可怜了,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,来日还会发生类似的事,叫她早些醒悟过来也是好的。幸好今日只是禁了足,过两日皇上心中的气消了,自然就放她出来了。她若但真如传言中那样聪明,自然该知道自此收心,为将来做打算,如此一来你我才能有个依靠。”
安妃一路慢走,一路说道:“今日崇嫔的事情分明是个阴谋,皇后来福蕊宫也太巧了,那陆熏又不像是个说谎的。皇上不分青红皂白便责了她,看来崇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小。”
秦湘莲心中还未瞿良邪担心,就怕瞿良邪自此心灰意冷自暴自弃,到时候莫说与皇后斗,就是能否保住性命还很难说,“昨日在场的人众多,随便抓一个人来拷问拷问,定能问出实情,皇上那样爱瞿良邪,定会好好哄她的。”
安妃道:“他们二人和好了,皇后更不会放过瞿良邪,到时候她为了皇上一再避让,她有皇上的呵护倒是无惧,到时候我们这些人,不是被迫跟着皇后,就是被她除去。”她脚步一顿,眉头收敛了一丝阴冷,“依她从前的为人和手段,我们若能安分守己也就罢了,倘或有一点不如意的,必定为她所不容的。”
她知道秦湘莲心中所想,叹口气,又道:“你入宫多年难道还看不透么,这宫里不是利用别人就是被人利用,从前的公孙玲珑是如此,如今的瞿良邪和皇后,连同你我都是这般。”见秦湘莲心还未定,她又道:“瞿良邪是谁,何曾轮到旁人替她担心了?”
如此一番说了下来,秦湘莲心中担忧半点没减,反而更为担忧起来。正因为平素瞿良邪是个强势的,今日在皇上面前的那一跪,以及那服软的口气,更叫她担心起来。
她再次往福蕊宫的方向瞧了瞧,青砖红瓦朱栏黄轩,本是无尽的殊荣,此刻看在眼里,却是无尽的悲凉。
将秦安二妃送了出去,秋月转身叹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进了寝殿去,见自家主子倚在榻上看书,神情漠然如常,似乎刚才的事情并未发生过。
她抿了抿唇,上前去奉茶,却在看清楚瞿良邪手上的书时,心中一跳。默了半晌,她搁下手中的茶,上前轻轻抽掉了主子手上拿倒了的书,道:“夜深了,娘娘早些歇息吧。”
瞿良邪眨眨眼,觉着酸痛,伸手揉了揉,问道:“也该睡了,明儿一早还要去给皇上送汤。”又抬首吩咐秋月,“记得汤药炖的浓些,多放点紫苏,能把药味掩去。”
秋月鼻头一酸,几乎不曾落泪,忍了半晌,方才点点头,“奴婢都记下了。”心中想到,此次皇上但真将娘娘的心伤透了,也难怪了,多年来娘娘一人独行,早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,不将情绪外泄。此番定是以为与皇上两心相惜,为他放下了戒心,却不防被他这样背后一刀,心中难受在所难免。
宽衣上了床去,瞿良邪又道:“二月二颌宫去宝华寺祭祖,一应的事情不能马虎,皇后今日新带来的三个丫头安排好,虽然是御前的人,但到底第初来福蕊宫,多照顾一些。”
秋月越听心中越难受,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,啪嗒啪嗒地往下掉,一把抓住瞿良邪的手道:“娘娘难道忘了,今日皇上已经说了,这几日你就在福蕊宫静养,哪里都不用去了。而且……”
见瞿良邪神色呆滞,秋月微微一顿,继续说道:“而且,皇后娘娘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,娘娘也不必再管宫里的事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