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况,她心中怨气该还没有消,即便将她迎回来,两下相对,亦不知她是个什么态度。如此想着,心中竟生出万分愁绪来,半点赏花的兴致也没,只说此事容后再议,称乏回了白宫去。
众人便都明白过来,瞿良邪回宫只是迟早的问题,悲喜者各自参半。
墨珏一回了白宫,方凌便将瞿良邪送来的信递上,“这上今晨,福蕊宫的小丫头递来的,奴才瞧着是皇贵妃手笔。”
墨珏拆了信看,信上所述多为旧事,不觉想起昔年情景来,又见她言辞中颇有相思之意,无半点怨怼之情,竟也生出了想念的心来。不觉坐在殿中呆想起来,如何才能堵住他们的嘴,将瞿良邪迎回宫中来。
想了半晌,没有一个可行的主意,恼的饮了几口茶,见方凌立在一旁隐忍发笑,蹙了蹙眉头道:“老东西,你笑什么?”
“若是按照爷从前的性子,恐怕早就和朝中大臣翻脸了,之所以隐忍至今,就是怕伤了她。只是旁人未必理解,宫里宫外哪个不是看上头人脸色行事的。”
墨珏如何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,前朝后宫一向连的紧,瞿寇两家联姻令朝中众人十分忌惮,此番将瞿良邪打发回去,目的其一无非也只是为了安抚朝臣之心。
瞿家如今虽然在朝上一枝独秀,但绝对不能再有公孙家的例子再出现。
他想了想,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交给方凌,道:“你亲自去,将这枚玉佩交到夫人手中,她自会明白。”
方凌收下玉佩,待要出去,却见外头当值的小太监匆匆行进来,回禀道;“皇上,古知卑来了。”
墨珏闻言还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,古知卑自辞官后再没入宫一次,就是连殷都都很少涉足,他此番前来,是有什么事?
略想片刻,墨珏已经起身,叫方凌为自己整理仪容,又吩咐那进来回禀的小太监,“去秦府请秦大人即刻入宫。”
小太监又答道:“秦大人同古知卑老爷子一同来的。”
“朕怎么忘了,他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,却有师徒之实。”墨珏一想,却更觉事情复杂起来,秦攀自边境回来已有两日,这两天间他没有先入宫来复职,倒是先去找了古知卑。
古知卑向来只管登闻院的事情,自辞官后更不管任何事,即便自己叫墨宁去找他,也不过是口头上询问罢了。可此次秦攀请他入宫来,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?
如此一想,他眉头凝的更紧,沉声说道:“朕在承德殿见他们。”
承德殿乃是朝堂,是百官朝见圣上的神圣之所,皇帝既然选在这个地方见二人,可见心中也知道此次事情不小。
秦攀跟在古知卑后头,神情少见的严肃,犹豫的眼神几次落在古知卑的背影上,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来。
古知卑却是一副坦然,昂首挺胸拾阶而上,立身最后一阶上,遥遥抬首看了看正殿上方那块漆金牌匾,长叹一声,“老夫还以为,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个地方,今日,恐怕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“老爷子但真决定好了么?”即便明知道眼前这人行事向来说一不二,秦攀仍旧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,即便从小接受的忠孝仁义不允许他置之不理,但人心到底是肉做的,更何况这人对他有教导之情。
古知卑转头看了他一眼,笑了笑,“你果真是他的学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