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计划的那样美好,却叫瞿良邪心中五味杂陈,这大钊江山不过口中繁华满纸凄凉,那日月星辰也不过虚妄之物,她和她的孩儿所求,皆不是这些东西。
墨珏在瞿府待一日,于第二日晨离去赶往阮荷行宫去,因他来的隐秘,没有惊动旁人,只有瞿家父子及瞿良邪知情。
送走墨珏,瞿良邪倚在门边凉凉一笑,叫来珍珠道:“抓了楚岁的人要秦攀弃保古知卑,虽然不知道他们用意为何,但这无意中反而帮了本宫一把,叫兄长与我站在一条线上。皇上去了阮荷行宫,带走朝中过半的官员,倒是给了我们机会。”
珍珠不解,“主子答应秦攀保住楚岁和古知卑,如今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,即便皇上离开殷都,对我们而言,又有什么好处?”
瞿良邪笑着转身进屋,行至案边书了几封信,一一装入信封,又列出一张名单。“你按照这张单子上的顺序,将这些信逐一送到那些大臣府中。”
珍珠一一看过名单,更觉奇怪,“秦攀回来后,属下就去调查过,这些人明面口碑良好,实则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,还是没被翻出来,也给主子看过了。何况那些事情皇上已经知情,便是主子要威胁他们,怕也起不了作用啊。”
“秦攀上的那道折子,朝中人心惶惶,皇上虽选择宽恕他们,但人一旦做了亏心事,最怕鬼敲门。他们落下这些把柄在皇帝手中,等同头上悬了一把随时要他们性命的剑,这样的人,只要有人向他们抛出一根橄榄枝,他们会像落水的蚂蚱,会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。”
瞿良邪语音一顿,冷冷笑道:“本宫虽然手段阴狠,却也不屑与这班人为伍,只不过是要他们自乱阵脚。朝局混乱起来,最得意的自然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。即便揪不出人来,也可趁此机会正本清源,还大钊一个明堂。”
她说着说着,又是一叹,“我虽答应兄长要保古知卑老爷子,此次怕要失言了。”
要治崇焕,势必要将当年他们作弊一事翻出,古知卑虽是奉了先帝的命令,但他作为执行者,肯定逃不脱罪责。何况以他的为人,怎会将先帝抬出来?
“再过两月,便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了。”她抬首遥遥看着初生的暖阳,柔柔眼眸中倒映蓬勃朝气,眼底深处,却是一团化不开的阴霾。“但愿崇嫔能坚持到那个时候。”
珍珠闻言心中一震,大钊入仕为官主要依靠科举择材,多少寒门学子苦读诗书只盼一朝高中,出人头地。他们对那些科场舞弊自当万分痛恶,主子选择这个时候将崇焕等人武举弊案拖出,是要利用天下学子的舆论,逼迫皇上妥协呢。
她深深地看了倚在窗前女子一眼,分明她对皇上是有情的,却为了谆王爷一事,对君王处处相逼。
有时候,真的不懂这个女子脑海中想的是些什么。
她正想着,瞿良邪又问道:“楚岁的事情,还没有任何消息吗?”
珍珠汗颜地摇了摇头,“属下带着人几乎将殷都周边都翻了过来,陆姑娘也请了道上的人帮忙,一无所获。”
“难为你了。”珍珠的实力瞿良邪的是清楚的,只因不知道是谁绑走了楚岁,没有方向,追查起来自然有了难度。“对方对朝中格局十分清楚,也该调查的清楚,惹急了秦攀对他们是百害而无一利,古知卑一日不倒,楚岁就是安全的。你们慢慢查去便是,替我递个拜帖去古府。”
珍珠看了看她小腹,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噎了下去,将那些书信收入怀中,坚定地说道:“且等属下将这些书信投出去,与主子一道去。”
瞿良邪点点头,如今有了身孕,即便不为自己考虑,也要为腹中孩儿紧三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