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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言又止,仿佛失语于苍茫。
“亓贤弟。”
目睹亓诗教仍懵懂于迷雾之中,官应震轻叹一声,饱含无奈。
“古云‘天地君亲师’,此语慎言,恐涉不敬之虞。”
“然则……”亓诗教愤懑难平,欲辩驳。
“陛下正值青春年少,心智未熟,岂能被区区阉宦所惑?莫非是指王安、魏朝、刘时敏,或是那魏忠贤之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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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应震一连串发问,掷地有声。
面对亓诗教的固执,官应震苦笑摇头,细数过往:
“昔日神庙、光庙之时的宦者,或自缢,或杖毙,命运多舛。刘时敏昔日不过内书堂籍籍无名之辈,魏忠贤更曾是市井之徒,何以撼动龙椅之旁?陛下之决断,皆出自本心。”
言罢,官应震轻拍亓诗教之肩,语重心长:“亓兄,正如方阁老所谏,何不激流勇退,辞官归隐?”
此言一出,亓诗教怒目圆睁,仿佛被触及逆鳞。
随后,官应震步出客厅,寻至方从哲居所,门外轻叩,宣告决心:“方公,吾意已决,愿辞官而去。”
门扉轻启,方从哲现身,目光深邃,询问缘由。
“陛下英年而志存高远,吾才疏学浅,恐难辅佐,恐久留生祸,累及家人,故决意退隐。”官应震言辞恳切,尽显谦逊。
方从哲闻言,颔首赞许:“你能有此觉悟,实乃明智之举。”
遂亲自送行,以示尊重。
行至池畔,望着空荡荡的池塘,方从哲感慨万千:“昔日张太岳独撑朝纲,辅佐圣上,终却落得身败名裂之境。自此,朝堂之上,奸佞横行,几近四十年矣。新君登基,力整朝纲,此时离去,虽未能尽忠报国,却能保全自身,待时机成熟,或可东山再起,一展宏图。”
官应震默默聆听,心中五味杂陈。
身为楚党一员,与张居正同乡,他深谙“明哲保身,伺机而动”之道。
于天启朝初之群雄逐鹿中,官应震得以明哲保身,实乃智慧之举。
身为万历二十六年之进士,他初掌南阳令印,后擢升至户科给事中,九年言官生涯,上疏二百余篇,论及人才、国脉、礼仪、奢俭、宦竖、朋党等,万历帝赞其“敢尽言”,诚为直臣典范。
及至天启之初,东林党盛,官应震则如狡兔脱笼,主动辞去太常卿之职,远离朝堂纷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