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姜小沫惹祸中 (第3/1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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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把式抽了他一鞭子仍不解恨,故意使坏,大声吆喝着“驾——驾驾——”,那几匹高头大马翻蹄亮掌,带动冰车突然向前疾驰,登时把姜小沫从大车上颠了下去。姜小沫也是个要脸要面儿的半大小伙子了,耳根子上挨了一鞭子,脚面上砸了一冰坨子,又摔了个嘴啃泥,疼成什么样先顾不上,被同伴们一场哄笑,脸上可挂不住了,心里头千般的不服、万般的不忿,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个亏!眼瞅着马车快跑远了,而那个车把式竟还转过头来,冲着他一脸幸灾乐祸地讪笑,不由得怒从心头起、恶向胆边生,伸手摘下背着的弹弓,扣上一粒石子儿,扯满了竹片硬弦单眼瞄准,紧接着后把一松,前把翻腕,只听“嗖”的一声,石子儿激射而出。
以前说的弹弓,近似于小号弓箭,只不过射出去的不是雕翎箭,而是泥丸或石子儿。在外胡打乱闹的浑小子们,手里有一把打鸟儿的弹弓,并不是什么稀罕事,而且手头有准儿,即使做不到百发百中,差不多也能指哪儿打哪儿。姜小沫恨的是车把式,这颗飞子儿也是奔着他后脑勺去的。合该要出乱子,那个车把式正回头冲着他坏笑,看见弹弓子打过来了,本能地低头躲避,这一下却把辕马的马屁股让了出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一颗顶尖带棱的石头子儿,“啪”的一下打中了马屁股。正所谓“好马不让打”,那本是一匹驾辕的烈马,屁股蛋子上一阵钻心的疼痛,惊得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双眼通红、鼻孔偾张、马鬃耸立,立起前蹄一声嘶鸣,随即发狂一般,带着两匹套马和一大车窖冰横冲直撞。三马驾辕的铁轱辘大车,又拉着满满当当一车窖冰,冲起来那还了得?真可以说是碰上死挨着亡,路人吓得大呼小叫,连滚带爬地往两旁躲闪,唯恐被马车撞着。
人怕横的、马怕蹦的,车把式本领再高,他也降不住发狂的惊马,又不舍得弃车而逃,只能紧紧攥着马缰绳,使劲拽马笼头,高声呼喊行人避让。正当此时,有一个壮汉挺身而出,摇摇晃晃拦在道路当中。这位爷是本地一个“无乐忧”,诨号“丁大头”。什么叫“无乐忧”呢?简单地说,就是没有混混儿的骨头,却摆着混混儿的架势,偌大的天津卫招不下他,开口杀七个闭口宰八个,实际上连耗子也没踩死过一只。丁大头正是如此,早年间当过绿营大头兵,没什么手艺,也没个营生,仗着身大力不亏,大粗胳膊大粗腿,肩膀子跟接出来一块似的,如若横着走道,能堵住半条胡同,隔三岔五给人扛个大包、卸个大车,或在水会充个救火的“武善”,反正专干苦大力的活儿,为人热心肠,到处装老的、充熟的。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