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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娘家姓什么?”艾恩伍德小姐问。
“都铎[10]。”珍说,放在平时,不管什么时候,她说起这个都会很不自然,因为她极不愿意让别人以为她自己出身古老名门而虚荣。
“是都铎家族沃威克郡那一支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是否读过一本小书,只有四十页纸,是你的一个祖先所写的伍斯特战役[11]?”
“没有读过。家父有一卷复本,我想他说过那是孤本了。但我从来没有读过。他过世后,家宅拆倒,这本书也就丢了。”
“你父亲认为只有孤本,是错的。至少还有另两卷复本:一卷在美国,一卷在这栋屋子里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你的祖先对这场战役的记录是完整的,大体上也真实,他说这是在战役发生的当天写成的。但是他当时根本不在现场。他那时在约克郡。”
珍实际上并没有注意听,她只是看着艾恩伍德小姐。
“如果他说的是实话,”艾恩伍德小姐说,“我们认为他没有说谎,那他就是梦到了这一切。你明白了吗?”
“梦到了这场战役?”
“没错,但是梦见的都是真事。他在梦里真的看到了这场战役。”
“我看不出这和我有何关系。”
“千里眼,这种能梦见真事的能力,有时候是会遗传的。”艾恩伍德小姐说。
不知为何,珍的呼吸乱了。她有受辱之感——她本来就厌恶这样的事:古老的、荒谬的、莫名其妙的事情,突如其来,和她过不去。
“怎么证明呢?”她问,“我是说,只有我祖先的自述而已。”
“我们还有你的梦。”艾恩伍德小姐说。她的声音从一贯的深沉变成了坚定。一个古怪的想法飘过珍的心头:这个老妇人是不是也认为,称自己的祖先,哪怕是远祖为骗子有些不妥呢?
“我的梦?”珍提高了声音问。
“是的。”艾恩伍德小姐说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认为你在梦中看到的是真事。你看到了阿尔卡山,他也的确关在死刑囚室中,你看到的访客,也确实去了牢房。”
“可是,可是,哦,这太荒唐了。”珍说,“那纯粹是巧合。梦中其余的内容不过是个噩梦。是不能发生的。我告诉过你,他把阿尔卡山的头给拧下来了。而且他们——还把那个可怕的老人给挖出来了,把他弄复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