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!!!”
大漠深处,金刃相击,群马飞驰,伴随着号角声,马蹄扬起阵阵黄沙,溅在战士的盔甲上,与血水混在一起。喊杀声炸在耳旁如雷震谷,响彻云霄。
白泽军似一柄破水之箭,携风而上,呼啸而来,直直撕开西努军腹部。
刀光剑影间,一批批战士倒下去,后面又一批批补上。
三天不眠不休的奋战,白泽军,又一次将西努铁骑拦在了阳关外。
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听到象征收兵的鸣鼓声,玉凌重重吐出一口浊气,手中紧握的凤鸣剑血迹未干,昭示着它的主人刚经历了一场恶战。
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,男子眼神中的浑浊逐渐褪去,愈发清明。他向下瞧了一眼,握着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。
他提起凤鸣剑用力埋进黄沙里,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。
在无休止的战斗中,他早已筋疲力尽。
玉凌闭上了眼睛,西努人疯狂的嚎叫彷佛还在他耳边回响,一批又一批人靠近,把他围的水泄不通,大有不取他命不罢休的气势。
来不及思考,他只能凭借着本能,抬手,挥剑,劈砍……
三天,他早已记不清杀了多少人。
“我们……胜利了?”
“我们,胜利了!!!”
周围爆发的欢呼声将玉凌拉回现实,提醒着他,自己还活着。
“将军!您还好吗?”
远处传来的声音,打断了玉凌的思绪。
他抬眼望去,满脸血污的副将李诺静静站在那,似有话要说。
眼前黄沙漫天,周边尸横遍野,触目皆是残肢断臂。
不远处,一个半跪于地的士兵,静静伫立在那。他身上插满了箭,破碎的盔甲挂在他的身上,手中紧握着已经折损残破的长矛,眼睛却还睁着。
死不瞑目。
……是他,那个还不到十五岁的陈家小子。
因家中排行老三,便得名叫陈三,加入白泽军还不足半年。
玉凌对他印象深刻。
大战前,玉凌为提升士气,摆了一场战前饯行酒。
对待自己人,他向来和善。军中纪律虽严明,但规矩之外亦有人情。
按照惯例,主将会在宴会中段加入普通士兵列中,与大家把酒言欢,以示亲近。这是玉凌在枯燥的军营生活里,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。
当时,陈三就坐在他的旁边。
酒过三巡,陈三胆子也大了起来,被酒浸染满面通红的他,看向玉凌,悄声问道:“玉将军,此战若胜,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到玉门关了?”
只一眼,玉凌便读出了陈三眼里的期待,只见他伸手,轻敲了一下陈三的头,笑骂道:“是啊!此战若胜,将士们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随机话锋一转,“不过,你这么急,家中有小娘子眼巴巴盼着你归家?”
陈三涨红了脸,眼里的期待瞬间化为羞涩,连连摆手,“俺还未满十五岁呢,没办法娶妻。只是出来久了,想念家中老娘,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。”
不知想到了什么,他低下头,语气也变得沮丧起来,“家中已经没有青壮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