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阿熙,”林钧砚收敛起笑容,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,“白泽军为玉家世袭统领的规矩是先祖定下的,这是既定事实,我无力更改。但白泽军同样也是我的军队,多年来守卫着边关。你是聪明人,有些事,还是得控制好分寸。”
“臣知道了,臣先告退。”许熙缓缓行礼,退出了大殿。
看着许熙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大殿之外,林钧砚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。
这么些年,他和许熙在朝堂之外的交流越来越少。今天,他本来还有好多话想和许熙说,朝中要事耗费了他们太多心神,他们俩私下里也许久没有坐下来一起聊聊了。
玉门关,敦城
一觉睡醒,玉屿辞只觉得浑身舒爽,就连连日奔波的劳碌也几乎消失殆尽。洗漱完毕后,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起身前往主帐。
一路上,玉屿辞特意留心了下军营里的训练情况,自从援军到来之后,大家情绪明显缓和不少,一切都有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看来虽然阳关一战损失惨重,但好在士气并没有被波及太多。
只是,可惜了李叔。
昔年,他和大伯、李叔一起开怀畅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李叔成亲比较早,和妻子是青梅竹马,婚后不过一年,就随军来到了阳关。
他常常念叨,自己对不起娘子,成亲不过一载便留她一人独守空房。临走时,他还和妻子承诺过,等打了胜仗就一定回去看望她,还要生个大胖小子,一家人和和美美,永不分离。
军营里,武将性格大多豪迈,但李叔性情温婉,看起来倒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。
夜晚,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军营的沙地上,抬头远眺东边的星空,仿佛这样就可以离妻子近一些。
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回家。
但军中事务繁多,每个人都把头别在裤腰带上,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。所以,他只能将思念深埋心底。
但是现在,连尸骨,都找不到。
阿泰耶史暴尸三日后,就随手丢弃了。
他的妻子,到现在还不知道丈夫的死讯,每天翘首以盼着府外的马蹄声。
玉屿辞都不敢细想,她要是知道了自己丈夫身首异处,该是何等的悲伤。
想到这里,玉屿辞心脏一紧,缓缓握紧了拳头,心头涌现无尽的痛楚与怨恨。
他一定会为李叔报仇。
很快,玉屿辞便来到了主帐外。他掀开幕帘,走了进去。
帐内,玉凌、王曲和一众将领已经坐下,帐正中挂着一幅地图,玉凌正在奋笔疾书些什么。他紧蹙着眉头,显然是遇上了什么难题。
见到玉屿辞,玉凌神色缓和下来,放下毛笔,“你来了。”
玉屿辞向周围副将参将一一见礼,抬步来到玉凌面前。
“将军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?”
军帐里,没有叔侄,只有将士。
“棘手确实有一些,屿辞你看,这里是西努军占据的地方。”玉凌起身,来到地图前,在阳关处画了个圆圈。
“阳关里只有一座比较大的城池,但周围环境荒凉,能够补给的粮草不多。所以据我推测,阿泰耶史不会长时间驻守阳关,一定会即刻东去,前往玉门关。”
“下一次的战场,就是玉门关。”玉凌用沾上朱墨的毛笔,重重地在玉门关上做了个记号。
玉屿辞盯着地图上那个鲜红的记号,桃花眼里尽是淡漠。
“现在的问题是,我们加上援军,才勉强凑够了五万。而西努军,满打满算绝不少于七万人马。”
白泽军虽整体战斗力强于西努军,但人数上确实占不了多少优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