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
阳关一役,玉凌后来仔细回想,便觉奇怪。
阿泰耶史不是个莽撞性子,举全国之力调兵,如无八分把握,他绝不会如此冒进。
玉凌只觉悲哀,若是一般军队便罢了,但这可是白泽军啊。
白泽军训练何等苛刻,没人比玉凌更清楚。多少心怀抱负的男儿,都以加入白泽军为荣,倒是没想到,外敌当前,白泽军内部竟然出了问题。
阳关一役损失万人,这都是白泽军最精锐的兵马!
他自认平日里几乎不摆什么将军架子,对部下也绝无半分轻视之心,每月该有的份例和补贴一分不少的发下,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?
“军中…可还有其他同伙?”
“……未曾。”
好!好!好!
一个人,就一个人,葬送了数万人!
玉凌觉得讽刺极了。
“他娘的,老子活剮了你!”一向脾气暴躁的王曲再也忍不住了,夺过玉屿辞手里的剑,欲朝他头上砍去。
没想到啊,他的部下竟然会出了叛徒!
这等事实让他承受不住,双目充血,几乎失去了理智。
陆想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。
“老陆,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?老子今天要清理门户!”王曲一把推开拦在他眼前的手,举剑再欲砍下。
“王叔,冷静一些,听将军如何定夺!”电光火石间,玉屿辞挡在了钱路面前。
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良久,玉凌开口问道。
“罪臣自知罪该万死,只是有一事不解,还请将军赐教。”钱路嘴里虽说着将军,眼睛却看向玉屿辞。
“你说。”
“我大概也能猜出来,是玉公子发现了信鸽的秘密,但我传递信息的纸张都是经过鸽官检查过无误的,敢问玉公子如何确认是我传递了正确的消息?”
钱路稍一思索,便明白了自己计划败露,一定是发现了鸽子的端倪。
但纸张的内容确实是由白泽密语编写,除了白泽内部和远在长安的那位,没人知道如何破译。
顿时,大殿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玉屿辞身上。
“很简单,问题就出在你用的墨水上。”
钱路眼神微黯。
“据我所知,西努有一种植物,研磨成粉加入墨汁,用它书写过的字迹过半个时辰便可消失。”
“你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。”
“在纸张一面先写上你要传递的情报内容,待半个时辰字迹消失后,立马在另一面写上白泽密语以作伪装。”
“半个时辰,足够你躲过鸽官检查,把情报传递出去了。”
“我猜西努那边一定有能让字迹重新显现出来的办法,这样,就神不知鬼不觉了。”
但是这种植物极其稀有,西努现有数量绝不算多,阿泰耶史倒是舍得,将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钱路。
钱路并未否认:“玉公子当真聪慧,这么快便猜出来了。”
“将军!”钱路转身,朝玉凌重重磕了三个头。
“我自知罪孽深重,不敢求恩典。但求将军饶我妻我儿一命!若有来世,我定当结草衔环,以报将军大恩!”
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,事关重大,本将军要上书陛下,以求其定夺!”玉凌淡淡道。
“来人,先压下去,重兵把守!”
当夜,一封信便悄然飞鸽传书至长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