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日子便到了行刑的前一晚。
林漪禾轻倚着美人榻,一动不动盯着窗外的月亮。清幽的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她的身上,显得银光闪烁。
犹如月下仙子。
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,但对西努人的目的还是毫无头绪。
她莫名的觉得心头闷躁,隐约感觉明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“啪啪啪”一阵小石子敲击窗沿的声音传来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她推开窗户,抬眼望去,一身月白锦袍的玉屿辞斜倚在她窗前的树干上,正对着她笑。
那笑容可真好看,只唤得她心神微动。清风徐来,树叶被月光投影在他的身上,抻着他散发着不羁的傲气。
一身微光,眉眼霁明。
“殿下,这棵树也是枝繁叶盛,本深末茂,不知能否比得上您幼年的那棵古树呢?”玉屿辞轻抚树干,缓缓开口。
林漪禾听闻,倒是颇感意外,但唇角也不自觉绽开一丝涟漪,“没想到玉公子倒是一个有心人。”
这便是默认了。
怪不得她觉得玉凌安排此处与她居处的时候,觉得有几分眼熟,原来是有故居之景。
那日莲花台初见,她不过随口一说儿时旧闻,没想到他倒是记了下来。
“不知玉公子深夜拜访,所为何事?”林漪禾用左手缓缓撑住头,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慵懒,但笑容却透了几分真心。
“殿下,要一起去干坏事吗?”玉屿辞并不接话,只是神秘一笑,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。
嗯?
林漪禾眉心上挑,倒是被勾出几丝好奇,“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“另外,玉公子能从树上下来吗?我不习惯一直抬头和别人说话。”她淡淡地补充道。
玉屿辞摆摆手,倒是爽快地下来了。
待落地,玉屿辞抢先开口:“我站在这里就好,里面是殿下的闺房,我一个外男进去于公主声誉不好。”
听闻此言,林漪禾愣了一下,随即便轻笑出声。
这家伙,话倒是全被他说去了。
林漪禾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,难道她有什么地方表现出要极力邀请他进来的意思吗?
瞧了一眼外面的天气,虽难得月亮高悬,但冬日里难免寒风料峭。
夜晚则更甚。
不过,外面天寒地冻,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?反正也冻不到她身上。
再说,男孩子扛扛冻,对身体好!
林漪禾很快便完成了一套逻辑自洽。
虽面上依旧不动声色,但还是起身,亲自来到桌前给他泡了一杯热茶,并连同暖手炉一起递了过去。
茶里隐隐有股姜香味,很好地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。
林漪禾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。
“殿下,看你前日自监牢出来神色隐隐有些遗憾,我斗胆猜测你可惜钱路临死前都没见到自己儿子最后一面,是不是?”
姚小蝶见钱路那日,安儿因长途跋涉,到达敦城时隐隐有些水土不服,所以当日并没有带孩子见面。
“毕竟这孩子跟随她母亲不远万里来到这里,着实辛苦。要是连这最后一面都没见上,确实挺遗憾的。”
“而且,明天钱路就要行刑了,就当是满足他上路前的最后一个愿望。也当给自己积积阴德。”玉屿辞笑道。
“看不出来,玉公子还信鬼神之说。”
“不过,玉公子今天倒是来得巧。这出场方式,当真让人印象深刻。”
白泽军防守森严,所以她特意给一路护送她的禁卫军和暗二暗三他们放了一天假,今夜不用值守,打发他们回去休息了。
倒是没想到,便宜了某个人。
“只怕玉公子要失望了,姚小蝶那边,应该不会允许你随意带走她的孩子。”
“不会的,可怜天下父母心,她一定会同意的。”玉屿辞自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