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便一起来到玉凌营帐处。
玉凌正好在烦恼陈阿婆后续安置安排,他必不可能在敦城久留,阿婆的后续生活该怎么办,他确实需要好好思索一番。
听闻林漪禾的来意,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姚小蝶的身上。
姚小蝶挺直着脊梁,接受着玉凌略带威压的打量。
“你说,你想照顾陈阿婆?”玉凌问道,声线平静,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。
“是的。”姚小蝶顶着巨大的压力,但还是极为坚定地点点头。
玉凌点点头,并不再说话,只是低头在写些什么,营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“殿下,圣旨......”玉凌话未说完,但里面的意思,林漪禾却能听懂。
圣旨既下,君无戏言。
岂能随意更改。
“如果将军信得过我,我回京之时会就此事向皇兄请罪,一切罪责,由我来承担。”林漪禾说道。
但是这番话并没有打消玉凌的顾虑。
对于皇家,世家出身的他总会想的更多些。
“殿下,我玉家,禁不起陛下更多的猜忌和怀疑了。”
玉凌叹口气,摇摇头,这是无声的拒绝。
玉家这几年,无论是朝堂还是军营,已然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。
做人做事,公私分明,如履薄冰,小心翼翼守着君臣界限。
更何况,旁边还有个一心盯着玉家错处随时参奏的许熙呢。
他无论怎样,都不会擅自更改圣旨的结局。
万一被上面猜忌他在边关拥兵自重,不把君言放在心上,治一个蔑视君王的罪,他怎么办?
更何况,待白泽军撤出敦城,谁能保证,姚小蝶不会擅自逃跑?
她再怎样,也是个带罪之身,弄丢犯人,那可是罪加一等。
玉凌绝不能给玉家添麻烦。
林漪禾略微思索了一下,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道理。
她一时语塞,也沉默了下来。
“殿下,玉将军,罪妾有话要说。”这时,姚小蝶打破了这个僵局。
“罪妾自知罪无可赦,罪妾也明白两位心中顾虑,若殿下不信,可派人对我严加看管。”
听闻此言,林漪禾看向她,静静地思索着。
“本宫没有那么多人手从京城赶来看着你,你这个想法不现实。”林漪禾毫不留情地拒绝了。
“不过本宫这里有一颗药,它叫牵情。”林漪禾开口,“此药无解,只能每隔七天服用压抑药性的药物,要不然就会浑身剧痛,筋脉尽断而死。”
“只要你愿意服下它,本宫便愿意为你在皇兄面前周旋。”
说着,她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。
“玉将军,我明白您的顾虑,也理解您的难处。但是姚小蝶有句话说的没错,陈阿婆年纪大了,身边没个照顾的人确实不行。”
顿了顿,她接着开口:“军中净是大好男儿,志在疆场,让他们去照顾阿婆,不如女子细心不说,于他们而言也是大材小用,且身为男子,很多事情也不方便。”
“皇兄圣旨确实说了,待婴儿长到七岁,其母殉葬,但并没有说这七年她必须固定呆在京城。我想,皇兄本来的想法,就是在京郊找个宅子,找人看着她,限制她的行为罢了。”
“如果牵情能代替人力看着她,我想皇兄应该也乐享其成。”
当然,林漪禾也没说,这其实也是钻了圣旨的空子。
毕竟当时下旨的时候,林钧砚也不可能想到,姚小蝶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,除了回京,还能有什么去处。
所以,大家都默认了她一定会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