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胃口好了不少，脸上也有了血色。

顾文城心里的重石轻了一点，但是他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膏药上。

母亲的腰疼病，已经好几年了。

现在发作得越来越频繁，也越来越严重。

必须去县医院好好检查，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
把厨房收拾了一下，顾文城决定去找点活干，能多赚一点是一点。

他在镇上走了一圈，发现贴着招工的店还不少。

服装店招店员，餐饮店招洗碗工。

服装店肯定只招女孩。

他决定去饭馆问问洗碗工的活，这活简单，只要有手就能做。

烈日烘烤着九泉镇，街上一个人都没有。

只有一个汗流浃背的少年，推开一家家饭馆。

进去的时候满脸笑容，出来的时候眉头却紧皱在一起。

还在上初一的半大小子，哪个老板都不肯用他。

哪怕顾文城表示，可以不要工钱先试试看，也没有一个老板愿意。

顾文城耷拉着脑袋往回走，路过一片烟叶田。

看到好几个人在采摘烟叶，一位大婶挑着满满两捆烟叶往路边走。

路上停着一辆拖拉机，已经堆满了半车烟叶。

“婶，这里还招人吗？”

顾文城怀着侥幸心理问了一嘴。

“招，天气预报说过几天要下雨，这两天在抢着收呢。”

大婶一颠一颠走到拖拉机旁。

“婶，我可以来吗？”

顾文城上前去帮大婶把烟叶放上拖拉机。

大婶上下打量着顾文城，表示采摘烟叶的活他做不了。

烟苗长得又高又茂盛，而且烟叶很重，没有大力气是搞不赢的。

顾文城望了望烟叶田，大婶说的是实话。

“你可以去编烟，1毛钱一杆。”

大婶叫住了往回走的顾文城。

大婶和主家打了个招呼，把顾文城带到一个凉棚里。

这里堆放着许多烟叶，有几个老奶奶手脚麻利地正在编烟。

大婶拿出一条矮凳，教顾文城编烟的手法。

编烟这活不难，就是用麻绳将烟叶捆在烟杆上。

左边一束，右边一束，捆满一条1.5米长的杆子就算完成一杆。

一开始不熟练，顾文城编得磕磕绊绊。

找到窍门后，他的手在麻绳和烟杆上行云流水。

那些老奶奶是编烟老手了，一个小时也只能编10杆。

可顾文城一个小时能编12杆。

编了三个小时，顾文城赚了3.6元。

主家还给了他两瓶饮料作为奖励，说他编烟扎实，让他明天再来。

顾文城塞了一瓶饮料给大婶，谢谢她帮自己找到这份活。

回家路上，顾文城合计了一下。

如果他一天能做8个小时，就能赚9.6元。

十天就能赚够母亲的医药费了。

“你去烟田了？”

顾文城一进门，许芬芳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鲜烟味道。

顾文城没有隐瞒。

他一边伺候母亲喝水，一边说自己编烟赚钱的事。

“妈，我明天先去镇上卖菜，卖完菜再去编烟，这样一天就能赚十几块呢。”

“哐当！”

一声刺耳的破碎声响彻整个房间。

破旧的陶瓷杯从许芬芳手里掉落，杯中的水溅出，在地板上炸出几朵白色的水花。

“阿文，你不上学了吗？你当初是怎么答应你爸的，你说你会好好学习，考上大学……”

许芬芳哽咽着，她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思。

“你要是因为我辍学，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爸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