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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子抬起下巴,示意身边内侍:“取朕的疆域图来。”
疆域图极大,需几个内侍才能将它摊开,天子看着其上标注的黄河水段,低声道:“柳先生将治理的便是这一段吗?”
“臣也是到了才知道。”
今日柳贺课结束得早一些,也是想多留一会儿和天子说说话。
任日讲官后,柳贺所面临的便不是后人评价的那个“明亡于万历”的冰冷形象,而是会闹脾气的少年天子。
任日讲之前,柳贺心中还有一分隔阂在,但相处日久,柳贺便很难再对这样的天子设防。
天子待他极好,柳贺讲课时他听得极为认真,从老师的角度看,柳贺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。
“朕很不舍柳先生,柳先生记得写信给朕。”天子道,“朕读书有不通之处,也会来请教先生。”
柳贺闻言笑了起来:“陛下这般虚心向学自是极好,臣外放之后定然兢兢业业,为陛下疏一条少有水患的黄河,还百姓以安宁。”
“先生说的话定然是能做到的。”
柳贺再出文华殿时,还是那提灯的内侍送他:“听闻柳先生外放之事,天子昨夜哭
了一场,奴婢也未敢通报祖宗爷。”
柳贺听着心中也有些发酸:“天子便托您照料了。”
提灯的内侍名为陈矩,也是在明史中有传的大太监,他知晓柳贺因得罪张居正被贬至地方,但待柳贺态度依然一如从前。
无论如何,天子对柳贺的感情总是不掺虚假的。
……
但陈矩的态度只属于陈矩,柳贺在翰林院中的最后几日却着实不算好过。
此前柳贺得罪过张居正,但因他是帝王日讲,每回来翰林院修史时,茶到他手边时总是热的,他还是第一回 喝到冷茶。
他打算站好最后一班岗,将《穆宗实录》再写几个条文,可不待他完成,《穆宗实录》便被从他桌上收走:“柳中允,《实录》自有人修,柳中允你便安心待着吧。”
柳贺只能默默收了书,将桌面打扫干净,又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带回了家。
人走茶凉这个词说起来轻易,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,想释怀还真就没那么容易。
不过柳贺自认对官场没那么沉迷,早在得罪张居正那一日他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宰执之怒如狮,柳贺一怒,恐怕有如哈罗凯蒂。
“泽远这一别,恐怕要有数年不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