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里,默了片刻,见前方凌带着几个小太监迎了出来,便要退下。
墨珏却道:“你心里有什么话,直说吧。”
不想君王眼睛如此敞亮,墨宁稍顿片刻,便道:“秦缚原是听命于公孙正的,眼下公孙正虽然被拿了,但若他与公公孙中联手,未必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不必说,墨珏自然明白,只道:“墨相倒是怜你,他在朝中的事未曾与你细说,怕朕疑心与你。”
墨宁心中一骇,常言道伴君如伴虎,这也是才刚他犹豫不言的原因。只弯腰作揖,道:“微臣也是白担心,想来皇上早有决断。”
墨珏只低眉扫了他一眼,浑不在意,只道:“他是你父亲的人。”语毕,便无话再说,上了方凌带来的辇轿,方才又道:“你同你父亲不同,经此一乱,朕能倚靠的人不多。墨宁,不要叫朕失望。”
“微臣自然不敢。”墨宁身子低了低,待君王轿辇远去,方才直起身来,背后一阵冷汗湿了衣襟。
且说瞿良邪一行三人策马奔了一日,路上歇了不过三两回,已经累极了,寻了个小镇客栈落脚,要了一间房,在厅楼中用餐,就听得楼中人议论起这几日殷都蜀地事情来,有说君王行事过硬的,也有说蜀王大逆不道的,各有理论,一时没个高低。
瞿良邪听了厌烦,简单吃了几口,便上了楼去,入房坐在桌边,捧着茶杯细想:墨珏虽有言不追究,倘或谆儿不肯,又或者朝中大臣不肯放过,届时即便想要保他,恐怕也无济于事。
又想殷都事情,虽有秦缚兵马接应,但公孙正何等厉害的人,他起事怎会草率,恐怕留有后招。虽然传信于大哥叫他小心,难保不出意外。
再想着秦缚一离开西北,蛮国一旦知晓将士离边,岂肯罢休?
如此想着,沁儿开了门来,端了一碗粥进来,道:“小姐才刚没吃多少,这粥是奴婢看着他们另外炖的,明儿个还要赶路,小姐将就吃些吧。”
瞿良邪不见珍珠,便知道她是去打探消息去了,勉强吃了两口粥,又道:“待珍珠回来,叫她给我们两个易了容,还作男儿身去。我们去蜀地的消息一旦露了踪迹,一路就麻烦了。”
沁儿应下,又问道:“王爷虽说年幼,到底还是经过些事的,怎会经的人挑嗦成这样,连小姐也不顾了,也不怕皇上迁怒小姐吗?”
瞿良邪也正自奇怪,想来是公孙正怂恿,可到底墨谆不是三岁小孩,给颗糖果就能哄着的,他身边必定还有人给他出谋划策才是。“待见了他便知分晓了。”
一碗粥吃完,珍珠也回来了,一张脸本就蜡黄,又常年绷着,此刻更是难看。进屋关了门,低声道:“蜀王的兵马已经过了陵县,看样子近三两日就要攻过。淳王与晋王也各自挥兵赶来,经由同洲、渠海来,不出四五日就要汇至一处。”
瞿良邪闻言暗惊,蜀地兵马多少她心中自知,守城尚可攻城却是天方夜谭,竟不知自己离开蜀地两年,谆儿将兵马发展如此之快。又想淳王与晋王也起兵相呼,墨姚也就罢了,他本是个绵里藏刀的,倒是墨珽叫她捉摸不透,他最该是个明白人,难不成也觊觎那把龙椅不成?